我高中时有一位贾老师,也是我们的班主任,他大高个,但不胖,走起路来一摇三晃,如风摆杨柳,眼皮永远地下垂,像是找东西或思考问题。偶尔张开眼,那肯定是在着急。
他的口音介于普通话与当地方言之间,我用了很长时间也听不懂他的话,也无法归入哪一个语种。我问了消息灵通人士,说他的口音是他努力学习普通话的硕果。
他的教案本已发黄,也不知道承载着多少信息量,一看就是文物级,他每课必带,否则就无法讲课。有一次,一位同学恶作剧,上课前把他的教案藏了起来,他急得满头汗,像热锅上的蚂蚁,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,也没有找着。我们都偷着笑,结果哪一节课只好复习。
他讲课时眼睛半睁,以便随时瞅教案,他用粉笔先用大头,一边板书,身体一边摇晃,但没有节奏美感,课下很多高个儿同学都愿意模仿。
因他的口音特殊,所以读出的名词术语别有特色,这是他的独创,我们的印象特别深刻。后来同学们约定俗成,就用一个特有名词背后称呼他。
他讲课的效果是几乎所有同学都一知半解,就是几个天才说能听明白。后来与几个先后做过他的学生的校友说此事,都一脸的茫然,且那科的成绩都不愿意透露。
后来在街上见过几次贾老师,他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垂着眼皮,没看见我,我取消了打招呼的念头,我也学会了垂着眼皮,与他擦肩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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