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一位二大爷,早已过世,他没上过学,但爱说文化词,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有人群的地方,二大爷有时就会整出个词来。按他说,他年轻时去过“天京(天津)”、“青枣(青岛)”,走过南闯过北,见识过花花世界,还见过高鼻子的洋人。他对外国人统称老美国,他以为只有美国人的鼻子高。集体劳动间隙,人们就说起没文化吃亏,只能土里刨食,卖大力气,还是上学好,出来工作文明干净。二大爷于是一句话总结:“万般唯有读书高”,看!他不仅会说,还做了加工浓缩。众人立马对他另眼相看。
有一次,队长让他去为生产队买化肥尿素,二大爷不知道“素”是什么,但他知道“醋”,且“素”“醋”音相近,二大爷来到农资门市就买“尿醋”,售货员琢磨半天,才弄清是尿素。
我小时,他也算得上新新人类,为什么呢?老头儿爱看电影!那时我十来岁,他已经六十多了,他会追着放映队转,三乡五里,不论哪个村,有电影必到,从不缺勤,是我们小孩儿的排头兵。也不知道他怎么获得的消息,他比我们小孩儿们还灵通。每当外村放电影,他什么时候去,我们不知道,但散了电影,我们就同时同路了。一路上,他兴致勃勃地与我们交流心得,头上一句,脚下一句,嘻嘻哈哈,尽情地交流。那时我觉得他真是一位学问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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